叶上初阳

热衷杂食,热爱拆逆。

未渡

# 我流森福,激情瞎写

# 本人杂食,此篇主为森福,两句话福森,还有两句森太亲情向

# 动漫为主,稍有私设

有点儿想要评论


未渡

 

捕鼠的大幕一落,满城都松散下来。

 

黑手党总部大楼终于有了些闲侃的气氛,森鸥外歪在转椅上,瞧着手下得力干部给爱丽丝扎辫子。

“还请把酒放下,阁下。”尾崎红叶虚握着小姑娘的头发,在她的金辫中编入粉白相间的樱瓣。

森鸥外顺从地嗯了一声,手上依旧松松地握着杯子,“红叶君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。”

“酒。”

“……唔。”

“中也,你也是。”

被殃及的干部不吱声,红酒却被很乖的放回了桌子上。

爱丽丝咯咯地笑起来。

林太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不过是小伤。”

尾崎红叶不理他,在爱丽丝的发尾缀上两片樱叶。她将小姑娘转了个面,仔细端详,而后终于满意地点头,“好了,很可爱。”

爱丽丝欢呼一声,迫不及待地蹿去了镜子面前左看右看,然后美滋滋地回房间里换上了一套新买的樱粉色洋裙。

森鸥外瞬间把自己撑了起来,“红叶君真是帮了大忙啊,太可靠了。”眼睛却没从小姑娘身上离开。

尾崎红叶温柔地笑,“把酒放下。”

森首领平静地撇了她一眼,从容地放下了将要递至唇边的酒杯,就像趁着大家看小姑娘偷酒喝的不是他一样。

窗外夕阳柔柔的洒下来,在爱丽丝绣入金线的裙摆上晕出了一层光边,她又转了一圈,于是光影四散,尘埃也闪出明光。

三个人瞧着她,一时之间安静下来。又坐了一会儿后,尾崎红叶率先起身,“茶点也已用罢,妾身那边还有些琐事,就先告辞。”中也随她站了起来,森鸥外点头示意,于是两人一起出去。

不料走至门边,红叶又转了回来,朝他伸出了手。

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,终是没辙,从大衣内袋里掏出酒窖钥匙。

爱丽丝再也忍不住,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

两人走后,森鸥外歪回椅子里,看着夕阳余晖一点一点隐没在远处高楼背后。他一手撑头,一手又慢悠悠地端起酒杯来。

爱丽丝劈手夺过,捏住他手腕道,“不行哟。”

林太郎似真似假地委屈道,“就一口,”看爱丽丝不为所动,又叹道,“爱丽丝酱,手很疼欸。”

爱丽丝松开手,飘起来跪在他腿上,与他头抵着头,小姑娘发辫里樱花温软的香气涌进了他的鼻腔。呆了一会儿,爱丽丝又往下挨上胸膛,挨着极近,听他的心跳声。

小姑娘就这么抱了他一会儿,抱怨道,“每次不能喝酒,你都要喝。谕吉每次都很生气。”

森鸥外哼笑了一声,“他那张脸神经都要僵化了吧?怎么会有生气的时候?我可没有劳烦过他生气的神经。”

爱丽丝笑得不行,又道,“我就是知道嘛,你那时候太烦了,他恨不得把你闷死在床上。”

于是他们两个一起闷笑了起来。

笑了一会儿,爱丽丝歪头想了想,亲了她的林太郎一口,道,“没关系,现在有红叶了,一样的。”

林太郎只是笑,却不答话。

夜色潦草地笼了下来。

 

与福泽谕吉的初见,也是晚上,不过与今晚不同,那是个月色奇好的春夜。那年春日快来时,森鸥外终于收到老师的来信。信只有寥寥数语,字却庄重,露出几分风雨将至的意思来。信中写道,“银狼即到。”城市在无序中沉沦的太久了,不能再拖。他斟酌了一会儿,还是放下几个任务,只安安稳稳地呆在诊所里搞事。

那时候林太郎还没有遇见阿治,不,或许遇见了,但他记不清具体什么时候。他小时候的样子倒是很清晰,可惜,孩子总是长的太快。

他的思绪又转回银狼身上。

剑客从诊所门口进来,身形挺拔如松,发尾却翘起来,围巾也严实,平添几分潦草可爱。森鸥外顿时生出兴味,原因倒是简单,很少有杀手戴个土黄围巾戴得如此理直气壮。

待他拔刀时,兴味则更浓。刀锋很快,还没瞧见里头的光亮,血便溅出来了,血管飒然崩裂,却比不上他迅疾的身形,但他不躲,于是总会血味缭绕,危澜满身。或许那时还在练习,下手有时毙命,大多还是重伤,都倒在夜色里。走过尸体时,他便稍停一停,于是血腥味更难抑。

才是初见,森鸥外并不多言,只觉好笑。他给人重伤妥帖,保护他也妥帖,并不妨碍任务,随他去也无妨。纵然觉得他行到此时此位还如此天真,也只袖手旁观。现在想来,或许是侦探社初要筹谋,他对前行之路尚有疑虑之故。到如今,就算是对着他,此人握剑的手亦很稳了。

遥想当年,林太郎冷嘲一声,也不知道是对谁。遥想当年,他们彻夜在床上纠缠,福泽谕吉从他身上各个地方搜出刀具来,然后统统扔到床下去,自己的刀也早早放至角落,到最后紧紧相贴,骨肉沉沦。森鸥外爱他,也爱压着他咬,颈窝温暖,锁骨坚硬,胸膛紧实,牙齿下有心跳,也有热血汩汩流动声。往往这个时候,森医生就能放下种种思虑偏见,觉得谕吉哪哪儿都好了。

唉,男人。

林太郎悠悠闭上眼睛,把头放在椅背上,惹来爱丽丝一个白眼。

福泽谕吉实在讨厌,不让他喝酒时讨厌,做饭时讨厌,那张脸讨厌,不赞同他计划时更讨厌,唯有拔刀时还讨喜些,但他又讨厌他身上有血腥气。只有坦诚相见的时候,森鸥外能稍稍收敛一些,压着别人大腿吮吸,也顾不上讨厌了。老实讲,瞧他冰似的眉目化开,眼角泛起红色,森鸥外一般是忍不住的,他也不忍,这时候就细细地吻他,因为其他的动作已经足够激烈。待他两眼微要翻白时,就停下来缓缓磋磨,再咬紧他的喉结。

够了,这时候就该停了,否则剑客就要恼了。不过也没事,林太郎对谕吉一向任性,若是继续下去,待他满身狼藉,就伏在他耳边亲亲,柔声哄他入睡,这不难,剑客已经十分疲惫了。如此这般,等到第二天醒来,两人大都无事。但要注意收拾好夜里的痕迹,抹去自己的东西,这很难,因为森鸥外忍不住。手指传来的触感总让他心猿意马,而谕吉此时也没力气阻止他。这时林太郎再躺下,就又是很久以后了,谕吉已经昏沉入睡,留给他尚还抽搐的手,他便握着,再将腿与他交缠,酣然入梦。但这样森鸥外往后几天就不大好过,大多数时候要用自己来偿。他初还不怕死,后来被福泽谕吉教训了几次,便学乖了。

林太郎咂咂嘴,再睁眼的时候,爱丽丝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小姑娘哪儿能不知道他,想起谕吉的时候脑子里就没什么好事。

 

 

伤口还疼。福泽社长劈下的那一刀什么情面都不讲,没有当场毙命都是爱丽丝的功劳。他很久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势了。森鸥外做事一向顺风顺水,再艰难的目标放在他手中都是手到擒来,开始还有点儿慢条斯理的兴致,后来便仁慈了些,不再玩儿猫捉老鼠的把戏。

主要还是因为谕吉看不过去。那时他提刀在旁,看着他一寸一寸踩碎目标的骨头,血从他脚下漫出来,那人嘶哑地哀嚎,却得不到死亡的嘉奖。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,但线索断在这里,森鸥外着实不爽。那时他还年轻,刚从战场上退下来,说好听点儿是年少轻狂,说难听点儿就是血浆糊住了脑子。

夏目老师担心他,逼他每日练字,说实话没什么用。老师只怕也看出来了,把福泽谕吉往他身边一放,果然就好了很多。那时谕吉一刀下去,那目标干脆地咽了气,林太郎恼极了,却被保镖像拎猫崽子一样拎回了诊所。

他继续冷嘲热讽,“没想到福泽阁下这样的人物,也会对一个社会渣滓如此仁慈。”

福泽谕吉根本不理他,专心在小厨房忙着晚饭。

过了一会儿,见他在椅子上巍然不动,便道,“医生,来吃饭。”

林太郎初还不动,又过一会儿,饭菜的香味从小门厅飘出来,就很自然地偎过去拿筷子。爱丽丝早就跑了过去,咬住谕吉专给她做的团子,吃得满足极了。

他们后来没再提过那件事。福泽谕吉不许,他就很没出息地听话了。

 

现在想起来,森首领又生恼怒。福泽谕吉,这个看起来古板正直的剑客,才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男人。在一团糟中闯出一条路来,战火、动乱、百废待兴,谁不知道谁呢?瞧瞧他现在吧,伤者必治,弱者必护,无辜者必救,明明是和他一样满身鲜血,竟一脚迈进正义的圈套里去了。

他们后来相熟,森鸥外提过几句他天真,福泽谕吉不听,照旧我行我素。他们截然不同,偏又如此相似,所以森鸥外看福泽谕吉看得咬牙切齿,恨不得按着他的头逼他选另一条路,所以林太郎迷恋他,为他挥刀时那惆怅的诗意目眩神迷,而爱丽丝爱他,爱他鲜血满身,眼底温柔。

可世道艰难啊。

劝人从善的虽然从不提起,可谕吉难道不知道这个?

作恶者鲜少付出代价,可行善者不能不大义牺牲,心怀正义者不能不以身扶法。所以卑鄙者钱权在握,高尚者刑锁加身。

都是一群傻子。

森鸥外又想起来小崽子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呢。他在黑手党当了这么多年干部,身姿一转潇洒地就要行善去了,孤注一掷,又狠又绝,像他。像他又有什么好呢?森鸥外悲哀起来,那孩子还是要明白的,人不能不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。可他总要有处容身,为此他感激福泽社长。

后来他就不再提起了,任由福泽谕吉心慈手软,只在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时在后面补刀。但终究难以释怀,多年后仍是如此。

 

他自己是知道的。

因为黑手党的首领爱福泽谕吉,他以森鸥外爱他,也以林太郎爱他,以医生爱他,也以情报贩子爱他。林太郎爱他身形挺拔,冷冽眉宇;森鸥外爱他稳重自持,刀法冷厉;医生爱他同道而殊途,一致而百虑;情报贩子爱他,爱他冷漠表情下每一个细微的震颤,爱他扶住他的手,爱他与他相遇,也爱他就此别离。

 

他年少时以疯魔写就的诗篇,到如今回味犹甘。

林太郎想要拽着共沉沦的人,森鸥外也想,可他生生的忍住了。他难过极了,因为爱人的眉目从此只能隔岸去看,看不真切。

 

“世间洪流,

我本想去河对岸找你,

可惜,

风雨太紧,我又无船。

泅至岸上,

又怕你见我狼狈,对我不喜。

到最后,竟不能渡。”

 

 港口黑手党五座大楼如此辉煌,武装部队如此声名赫赫,钱权皆有,世所称雄,对森首领来说,只余下三个字。

不能渡。

 

森鸥外沉浸在悲伤中片刻,又打起精神来,我既不是行善者,又不是正义的羔羊,总有些卑鄙者的快乐。想到此处,他便心安理得起来,坐在桌子前处理文件去了。接收势力,重整部队,捕老鼠虽然艰难了些,收获却很让人快活。

 

 

 

所以说世间至苦便在于此,诸人苦而不自知,故而自缚,以至殒命。

森鸥外这样的人物,竟敬重公理,笃信报偿。

所以就明白,践踏生命是他缚锁,而首领之宝座乃为其刑架,他活在世上一日,就受苦一日,他自己还要把这刑期拼命地延长。

 

他不信神,神却怜悯他,于是福泽谕吉也在这世上。

有一日他当死于仇杀、死于背叛、死于围剿、死于盛世之前,衰微腐朽,世所摒弃。

但横滨当作他的坟墓,被他所救诸子当为他抬棺。

而福泽谕吉但在一日,便有他一日的报偿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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